《药物流行病学杂志》
,YaleUniversityPress,2019在美国东北部的一个角落,自去年三月中旬关闭校门以来,很多适龄幼童再也没能踏进校门。邻里之间、朋友之间多了一份猜忌,甚至连病毒一点概念都没有的幼童都拒绝与玩伴共享玩具。人与人之间已经丧失了信任。这一切源于在美国疯狂肆虐的新冠病毒,源于病例每天都呈五六位数字增长的趋势,源于部分人对新冠病毒恐慌的厌倦。
假设给这场全球流行病换个时代,人们之间又将以怎样的方式相处?社会又将如何应对?我们又将从中得到怎样的启示?也许回顾历史是帮助我们寻找答案的最佳捷径,不妨读一读耶鲁大学荣休教授弗兰克·斯诺登(FrankSnowden)出版的新书《流行病和社会:从黑死病到现在》(
EpidemicsandSociety:FromtheBlackDeathtothePresent
)。该书由作者在讲义的基础上完善而成。作为本科生课程教义,内容面面俱到,作者对全球流行病史做了一个相对全面的梳理和分析。作为一本医学史著作,作者不仅应用了大量篇幅阐释疾病的生物学和医学基础知识,同时也从文学、艺术以及政治等多个角度将流行病何以肆虐人间的影像一一铺陈开来,讨论的维度和深度十分丰满和立体。
古老的疾病
六十年前,当人类启用DDT消灭蚊虫,疟疾这一古老的疾病眼看即将被人类战胜的时候,人们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患上了历史失忆症,瞬间忘记了西方过去几百年里不断涌现的新的灾难性疾病的事实。当时,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一位著名流行病学家兼世界卫生组织顾问——艾丹·考克本(AidanCockburn)说在可预见的一百年内,人间所有的主要传染病都将消失,它们将永远留在教科书里,封存在博物馆里。考克本话音刚落,艾滋病已经在全球悄悄蔓延起来。这个疾病,它最初可能存在猴子和大猩猩群体里,后来不知怎地冲破了物种界限,传到了人类。而后,短短几十年里,一个又一个的新型传染病接踵而来,非典、埃博拉和新冠肺炎,对社会各个层面构成了严重冲击,来势一个比一个凶猛。
我们先来看看细菌学和现代医学发展之前出现过的流行病。在人类历史上,黑死病可谓是极其严重的瘟疫之一。在过去两千年里,黑死病多次暴发,造成了以数千万计的人死亡。据估计,瘟疫爆发期间的中世纪欧洲约有占人口总数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六十的人死于黑死病。根据黑死病的历史纪录,以及十九世纪发生于亚洲的鼠疫,科学家和史学家推测十四世纪开始的黑死病与鼠疫相同,都是由鼠疫杆菌(Yersiniapestis)造成的疾病。啮齿类动物是鼠疫杆菌的天然储存库,跳蚤将鼠疫杆菌带进了人群。
是不是杀死了老鼠,消灭了跳蚤,鼠疫就消失了呢?鼠疫有三种类型——腺鼠疫、肺鼠疫和败血症鼠疫。所有的鼠疫都可能引发败血性鼠疫,即鼠疫杆菌可以通过血液循环引发全身感染。肺鼠疫可以先得腺鼠疫经血行蔓延至肺部引发肺炎,引起继发性肺鼠疫。肺鼠疫也可以通过咳嗽在人际间传播,即原发性肺鼠疫。也就是说一旦鼠疫通过飞沫传播,便可能引发严重的疫情。
更恐怖的是,鼠疫病患的症状似乎是上天故意设计出来吓唬人类的。在一些鼠疫病例中,病程发展相当快,症状还没有出现,病人便倒毙了。它们给病人甚至健康的人造成的影响是可视的、异常痛苦的、灾难性的。历史上,在鼠疫大流行之后,许多艺术家通过多种形式展现出死亡的画面或者百姓对瘟疫起因的解读,比如,死亡之舞、阿什杜德的瘟疫、罗马的瘟疫等等。鼠疫患者身体极度发热,如同针扎一般,死时全身发黑。在伦敦,有人为了减轻痛苦,跳进了泰晤士河。在巴黎,有人赤裸着身子蜷缩在窗口。在巴塞罗那,政府下令宠物主人销毁他们的猫和狗。在极度恐慌之下,人们对鼠疫的反应完全出于本能,毫无组织性而言。他们唯一的选择,便是逃离。丈夫抛弃妻子,兄弟抛弃姐妹,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父母亲抛弃自己的孩子,不去照料,不去看管,任其自生自灭。世界末日仿佛就在眼前。
我们还不清楚欧洲鼠疫为什么在十八世纪就消失了。有这样一种说法,亚洲鼠疫终结了欧洲鼠疫。至今,鼠疫一直困扰着人类,几乎每年都有散发,因为它有丰富的自然疫源地。鼠疫、啮齿动物、跳蚤和人类之间的关系的发现,主要归功于法国医生保罗·西蒙德(Paul-louisSimond)。1898年,西蒙德发现除了细菌,还有啮齿动物和跳蚤是鼠疫转向攻击人类的罪魁祸首。不过,他的观点直到十年之后才得到众人认可。啮齿动物很多,比如土拨鼠、花栗鼠和松鼠。战争、生态灾难、灾荒都会迫使人们走进啮齿动物的栖息地。谈到战争,拿破仑一世是一个无法绕开的主角。这位军事天才的全球征服梦,便是被传染病逐个击破。在海地,他的部队遭遇了黄热病;在俄国,他的部队遭受了痢疾和斑疹伤寒等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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